当北京奥运会刻意选在2008年8月8日晚8时8分8秒开幕时,全世界都知晓了中国人对吉祥数字“8”着实很着迷。而2012年伦敦奥运会闭幕式出现的标志性建筑——伦敦眼摩天轮也让全世界都知道了原来这世界上不仅中国人对吉祥数字那么“在意”:伦敦眼摩天轮装有32个缆车包厢以代表伦敦32个行政区,却偏偏为之编了33个号码—其中不吉祥的“13”号被隐身了。
人们常对那些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将信将疑。中国有句老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西方著名哲人弗朗西斯·培根也说过:“认为‘迷信是可以避免的’这本身即是一种迷信。”环顾我们所处的世界,许多人相信某些迷信现象是真实可信的,绝大部分人又意识到这些迷信现象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灵验的。在科学高度发展的今天,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不太靠谱的“迷信”观念会如此根深蒂固?难不成大脑内有支撑其存在的神经基础?
有研究者指出,如同斯金纳的鸽子在并不存在的食物和行为之间所“构建”的关系,迷信也可以被界定为关于外界真实世界与超自然现象之间的“错误”连接(Beck& Forstmeier, 2007)。事实上迷信行为并非全无任何意义,也有研究者指出,迷信是自适应策略进化的副产品(Yu & Cohen, 2009)。大量的行为学研究结果揭示人们缺乏自控力时会更倾向于迷信行为。那么,如果假设迷信行为是一种非理性决策或者是不确定性条件下的决策行为,作为控制理性决策的大脑外侧前额叶皮层会与迷信行为有关系吗?采用脑成像技术研究人类的决策行为可助我们更直观地认识行为决策中大脑的神经活动模式,从而揭示出决策中心理活动潜在机制的奥秘。然而,迄今为止,对迷信研究的影像研究还未见于世。最近,澳门赌场心理研究所行为科学重点实验室李纾研究组的研究人员尝试借助功能脑成像技术直接检验迷信观念是否真的会驻足于我们人类的大脑。
研究人员设计了2类选项:“价钱便宜不含吉祥数的宴会日期”和“价钱昂贵含吉祥数的宴会日期”,分别表示看得见的金钱动机和看不见的迷信观念。并将这二择一的选项置于两种不同的情境之中:“结婚喜宴”和“朋友聚会”情境。具体而言,被试需要在两个情境中做出选择:请被试首先想象一个情境,假设其要办结婚喜宴,现有一家酒店有两个时间段可以满足要承办12桌结婚喜宴的要求,该酒店根据承办婚宴的时间不同,价格也不同,但菜色质量是完全一样的。例如9月9日举办婚宴每桌价格2000元人民币,9月7日举办婚宴每桌价格是1000元人民币。被试所想象的另一种情境是假设其要办朋友聚会时所面对的同样选项。研究人员推测:吉祥数字应该在有吉祥需求的条件(婚宴)下起作用,在无吉祥需求的条件(朋友聚会)下不起作用;相比之下,低廉价钱应该在无吉祥需求的条件(朋友聚会)下起作用,在有吉祥需求的条件(婚宴)下不起作用。实验结束后每名被试对迷信量表(杨国枢,2007)进行作答。研究结果显示,(1)人们宁可牺牲真实、可见的金钱去换取虚假、不可见的吉祥(auspiciousness);(2)这虚假、不可见的东西,确有坚实的神经基础(右侧额叶中/上回-right middle/superior frontal gyrus负激活,如图1a ,1b所示);3)在迷信量表作答中显示其迷信程度越高的被试,其脑成像数据表明右侧额叶中/上回在做出迷信选择和非迷信选择之间的激活程度差异越大(如图1c所示)。 基于上述发现,研究人员推测,面对选择时,被试是在已知的金钱成本和潜在的“吉祥”收益之间做权衡。当其最终选择吉祥日期——做出迷信行为时,是理性思维受到了压抑的结果。作为对迷信研究的一次有益探索,研究人员也希冀未来能有更多相关研究能进一步打开迷信之谜这个“黑匣子”。
该研究部分受国家基础研究计划 (973项目: 2011CB711002)、 澳门赌场知识创新项目 (KSCX2-EW-J-8)、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31170976; 31300843)和北京市重点学科建设项目的资助。该研究论文已在线发表于Brain Topography(Rao, L-L., Zheng, Y., Zhou, Y., & Li, S. Probing the neural basis of superstition. Brain Topography. DOI: 10.1007/s10548-013-0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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